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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山里(组章)

  时间如同山里的红磨岩把一切都磨溶了,唯独让我忘不了的是山里的日子和故事,就是山里的一汪春水,一棵绿树,一株青草,一地庄稼,一缕秋阳,一场白雪,总是在我记忆的原野上浮现和摇曳……
  
  阿旺
  
  阿旺天生和绿竹有缘,那年,他从娘肚子里降生来到人间的时节,那山里的竹林里一夜间就冒出了满地嫩嫩的竹笋,当这嫩竹笋长成了嫩绿竹,再长成大绿竹,时光的镜头反反复复让冬去春来,夏逝秋至的画面泛泛地推拉摇移,阿旺从童年到少年再长成了大青年,一个十里八乡的俊男子。
  
  许是那拿得起放不下割不断的竹缘,少年的阿旺崇拜山里的能编会编竹蔑匠,阿旺一看就懂一学就会迷上了竹蔑匠活。一步入青年,阿旺便凭着一双巧手一把蔑刀周游山里十里八寨编山里人一年四季常用的竹具。
  
  只要山里人砍下几根或一捆几捆绿竹送到阿旺的身边,他先绿竹破为粗蔑,再破为柔蔑细蔑,一日一夜之间,一朝一夕之间,竹晒席、竹垫席、竹萝筐、竹背篓、竹簸箕、竹撮箕、竹摇篮、竹笆篓、竹饭篓、竹鱼毫各具特色地摆在人们的面前,好看扎实又耐用。
  
  只要山里人急需的备用的竹具,阿旺总是满口应承。编就的竹具送到山里人的手里,人们总会用不同的礼节和方式对阿旺进行回报,送几碗包谷、送几升大米、送几块腊肉、送几把草烟、送几瓶好酒……之后,阿旺却把回报送给别的山里蓝的天……”
  
  月亮下,阿哥阿妹早早地去约会,他们就在半明半晚的山脚下,悄悄地叙述他们相思相爱的日日夜夜,一阵风吹来,大片大片自生自灭野麻在月光下显得红上加白,风吹草动,他们就在包谷地里诉衷情,谷子坝上说真情,辣椒地里话明天,到了后半夜,山里长出了露水,月亮西下,该是他们离别的时辰,他们巴不得月亮再从东山爬起,只有过不了的夜晚,这时候,他们都感到肚子空了,他们就掰下一个嫩包谷,扯下几株嫩黄豆,燃起一堆熊熊的火,把嫩包谷嫩黄豆扔进大火中,片刻,嫩包谷熟了,嫩黄豆也熟了,他们一层一层地剥去嫩包谷的外衣,大口大口片嘴里送,东边渐渐发白,离别的路上响起了挠人的阿哥阿妹二重唱“阿哥阿妹你莫愁,借酒消愁愁更愁,彼此记住情和缘,相亲相爱大胆步……”
  
  月亮下,老人们也有老人们的情趣,他们一袋旱烟冒红,话格外多,一个二个提起他们年轻的趣事,说着说着彼此一把老泪不由从一张张老脸掉下来,像毛毛细雨,湿润着曾经受到伤害的心。
  
  月亮下,我和父亲在赏月,父亲真的老了,父亲趁着明晃晃的月光,带我去看看祖父祖婆,几年前,祖父和祖母走了,静静地躺在风水很好的茅草丛中,坟头长上了嫩嫩的青苗,每年都应该去看他们,他们已把自己溶入大地,即使长出的一棵长草、一棵绿树、一朵小花,那就是他们的灵性在现。人的一生应该坦荡无私,不能愧对良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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