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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5-19 02:14:55
二奶奶(2)
我有一位高龄的堂奶奶,呼为二奶奶,是奶奶的亲妯娌。我从外地回来,给她带了礼物,她却去了黄山。
想象中二奶奶应该又老去许多,毕竟又有几年没见了。
等见到老人家时,却并不见变化多少,倒是精神了许多。她从黄山回来第二天,就来家里串门,坐在日头光下与父亲闲话。身上着一件暗红缎子面的时髦袄子,袄上饰有暗花,高袖山的肩端有棱有角,斩刮笔挺。一看就是个福气的老太太,有人为她置办这么考究的衣服,可以走进任何高档场所。但二奶奶却并不特别惜护这样的衣服,依然穿着它烧饭、洗涮,面上有多处明显擦灰的痕迹。
她不是那种张扬的老太太,更不会依老卖老,也从不仇穷夸富,见谁都是和蔼温笑,有说不完的话。从黄山一回来,她就脚不沾地把全村老少看到了,呆在黄山的这段日子估计把她寂寞坏了,她象生来就不属于城市,只有农村这片天地才能让她伸展。
二奶奶是个多动闲不住的老人,我在私下里称她老人家为新闻记者。村上各处都可以走到,每家落脚,一坐半天,大事小事年轻人的好奇心。老人家经常从村后到村头,找我妻子玩耍。她觉得这来自外乡的孙媳妇,能说出许多有趣的见闻笑话,让她开心。老人家备着一颗童心与二、三十岁的年青人合拍。不是高高在上让人生嫌的长辈,却是与任何人都能平等的老者。
二奶奶以她八十八岁的高龄活动在这片乡村土地,因为一种豁达、随意,一种和蔼、善良,快乐长寿着。
这样一个老奶奶,我偶然从家谱中读到了她的名字------周红花,那么让我新鲜。“周红花”三个字,无论如何我安排不到二奶奶身上,我似乎已经忘却了她老人家还有名字,她在我三十多年的生命中“二奶奶”就是她对外的符号。小辈是禁忌说起老人的名字,特别是女姓高辈者,她们往往不作为一家之长的职位,少了许多签名画押的机会,使她们的真实姓名被埋没在称呼中,三代人过后就被忽略了,大人们也不讲。
周红花,我能轻而易举安在一个小姑娘头上,无论如何不接受为二奶奶所有,我们无从知道年青的周红花二奶奶是什么模样,但这个美丽的名字确实为二奶奶的大名,从如花似玉的年龄走到现在,历经八十八个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