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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5-16 21:01:55
任何人在一生中，都有仿佛闪电般划入某些意识底层、仿佛神圣痛楚般直抵意识底层的神奇与恐怖的刹那经验。那是对一种自我存在之有限的顿悟。然而脑中装载了种种伪讹观念的我们，业已学会视种种伪误、恶心之事为正确、无可辩驳、已成定局、不容更改——尤其是那种挟自我乌托邦之憧憬而侵袭我们的诡异且不必要，但显然又不无用处的麻木不仁。我们被教唆要视种种伪讹、纠缠不休的思想为我们自己的思想，以致我们为某些乌托邦所作的奋斗都只是容许某些同样错误的手段—这种错误固然不会更严重，但其程度是无异于一般的。因而对末日之将至的可怕认知，并不会使我们有解脱感—这原本是应该，而且可能的一一而是给予我们在平庸、得过且过的不自由里苦中作乐、聊以告慰的一个可资利用的有力支持。这份对“生命是一场空”、是“偶然的存在”的认知，以及任何自顿悟的神圣刹那开始的存在一应当于自由抉择中再赋予存在的意义，于为无意义之事中的某种神奇、契机，及有意义地赋予意义之事所作的奋斗中，再赋伟大的力量一所带来的乐趣，不会被教诲成可体验的乐趣或充满逸趣的解放感，而是被教诲成在乏味的趣味里化不自由为-乐事的恐惧这种令人钦羡的丛林似乎除了一死之外，别无出路。除非(或许)是《绝望》中所叙述的那条可自行抉择的疯狂之路。然而“疯狂之境不只是“死亡之境”，他们将它看成希望且乐在其中的情形也只是“或许”而已。而我们对于美好的无政府主义在“疯狂之境”所可能因为摆脱一切束缚而造成的轰动，也只有不完整的报道。有朝一日，当我要求自己作一抉择时，我希望我有足够的勇气不轻从于眼前所提供的多条出路，而能够心有取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