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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5-16 22:27:22
【原文】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译文】
出蜀过三峡远渡到荆门山外,来到古时楚国故地纵情漫游。
山岭随着平原铺展渐渐消失,江水在辽阔的原野滔滔奔流。
水中月影像天上飞来的明镜,云霞变幻奇景结成海市蜃楼。
我始终怜爱来自故乡的江水,它不舍万里地送我乘舟漂流。
【赏析一】
开元二十四年(726年),年轻的李白抱着建功立业的雄心,“仗剑去国,辞亲远游”,自三峡出蜀,沿江东下,途中写下律诗《渡荆门送别》。它歌颂祖国河山的壮美,抒发豪迈倜傥的襟怀。
首联交代旅程。上句说自己来自荆门外的远方,下句说要在古代楚国的土地上漫游。颔联描写船出三峡后长江两岸的独有景色:群山随着平原的出现而渐渐消失;江水开始在辽阔原野上奔流。这两句诗后来被杜甫《旅夜书怀》颔联仿写成“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可见其影响力之大。李诗的“随”、“尽”两字写出山随船行渐低渐没的过程,有一种轻快的流动感,使人感到诗人随着视野开阔而愈益开朗喜悦的心情。“入”字刻画被三峡束缚的江水奔腾泻入原野,不受阻挡、浩浩荡荡流淌的情状,给人以强烈的空间扩大感。诗人的心仿佛在翱翔,飞向远方。
五、六两句分写长江的近景和远景。晚上俯视江面,月亮的倒影好像天空飞下的一面明镜。“天镜”既是形容月光的皎洁,又衬托出江水的平静晶莹。着一“下”字,连接天水,一片空明。白天仰望远空,美丽的云彩结成海市蜃楼般的奇景。“生”、“结”二字写出辽阔江面上天空云影的变幻。“海楼”本是海上幻景,在江上出现是充满浪漫情调的想象。它和“天镜”一样,都寄寓着年轻诗人对前程五彩缤纷的展望和遐想。荆门一渡境界阔,颔、颈两联写景逼真,境界壮美,充满诗情画意。字里行间,洋溢着想在广阔天地驰骋理想的豪情。
最后两句写游子特有的思乡之情,不从正面着笔,而是说故乡山水恋恋不舍、送我万里远行。从对面写来,委婉地显示其情深意切。诗人对故乡山水都有如此感情,对故乡亲人就更不用说。这个结尾抒情深挚而毫无萧瑟之感,表现出诗人爽朗洒脱的胸怀。
《渡荆门送别》写得一气贯注,境界壮阔,才情横溢,有一股不受格律束缚的气势,很能代表李白律诗的风格。
【赏析二】
这首诗还是写景名篇。全诗风格雄健,形象奇伟,想象瑰丽。“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写得逼真如画,有如一幅长江出峡渡荆门长轴山水图,成为脍炙人口的佳句。
如果说优秀的山水画“咫尺应须论万里”,那么,这首形象壮美瑰玮的五律也可以说能以小见大,以一当十。并且容量丰富:诗人选取日、月、江、天,包涵长江中游数万里山势与水流的景色这样瑰丽大气的意象,显得大气磅礴,风格雄健有力;而描写又逼真如画,意境高远,具有高度集中的艺术概括力。故此诗成为李白描绘祖国壮丽河山著名的诗篇之一。
【赏析三】
这首诗是李白出蜀时所作。荆门,即荆门山,位于今湖北宜都县西北,长江南岸,与北岸虎牙山隔江对峙,形势险要,自古即有楚蜀咽喉之称。
李白这次出蜀,由水路乘船远行,经巴渝,出三峡,直向荆门山之外驶去,目的是到湖北、湖南一带楚国故地游览。“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指的就是这一壮游。这时候的青年诗人,兴致勃勃,坐在船上沿途纵情观赏巫山两岸高耸云霄的峻岭,一路看来,眼前景色逐渐变化,船过荆门一带,已是平原旷野,视域顿然开阔,别是一番景色: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前句形象地描绘了船出三峡、渡过荆门山后长江两岸的特有景色:山逐渐消失了,眼前是一望无际的低平的原野。它好比用电影镜头摄下的一组活动画面,给人以流动感与空间感,将静止的山岭摹状出活动的趋向来。
“江入大荒流”,写出江水奔腾直泻的气势,从荆门往远处望去,仿佛流入荒漠辽远的原野,显得天空寥廓,境界高远。后句著一“入”字,力透纸背,用语贴切。景中蕴藏着诗人喜悦开朗的心情和青春的蓬勃朝气。
写完山势与流水,诗人又以移步换景手法,从不同角度描绘长江的近景与远景: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长江流过荆门以下,河道迂曲,流速减缓。晚上,江面平静时,俯视月亮在水中的倒影,好象天上飞来一面明镜似的;日间,仰望天空,云彩兴起,变幻无穷,结成了海市蜃楼般的奇景。这正是从荆门一带广阔平原的高空中和平静的江面上所观赏到的奇妙美景。如在崇山峻岭的三峡中,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夏水襄陵,江面水流湍急汹涌,那就很难有机会看到“月下飞天镜”的水中影像;在隐天蔽日的三峡空间,也无从望见“云生结海楼”的奇景。这一联以水中月明如圆镜反衬江水的平静,以天上云彩构成海市蜃楼衬托江岸的辽阔,天空的高远,艺术效果十分强烈。颔颈两联,把生活在蜀中的人,初次出峡,见到广大平原时的新鲜感受极其真切地写了出来。李白在欣赏荆门一带风光的时候,面对那流经故乡的滔滔江水,不禁起了思乡之情: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诗人从“五岁诵六甲”起,直至二十五岁远渡荆门,一向在四川生活,读书于戴天山上,游览峨眉,隐居青城,对蜀中的山山水水怀有深挚的感情,江水流过的蜀地也就是曾经养育过他的故乡,初次离别,他怎能不无限留恋,依依难舍呢?但诗人不说自己思念故乡,而说故乡之水恋恋不舍地一路送我远行,怀着深情厚意,万里送行舟,从对面写来,越发显出自己思乡深情。诗以浓重的怀念惜别之情结尾,言有尽而情无穷。诗题中的“送别”应是告别故乡而不是送别朋友,诗中并无送别朋友的离情别绪。清沈德潜认为“诗中无送别意,题中二字可删”(《唐诗别裁》),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首诗意境高远,风格雄健,形象奇伟,想象瑰丽。“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写得逼真如画,有如一幅长江出峡渡荆门长轴山水图,成为脍炙人口的佳句。如果说优秀的山水画“咫尺应须论万里”,那么,这首形象壮美瑰玮的五律也可以说能以小见大,以一当十,容量丰富,包涵长江中游数万里山势与水流的景色,具有高度集中的艺术概括力。
【赏析四】
这是一首送别诗,大概是青年李白出蜀时所作,和传统意义上的送别诗不一样。一般的送别诗多以送别朋友,告别亲人,分别情人为题材,而这首诗我们看不出是李白送别朋友,还是父老乡亲在送别李白,抑或是情人之间的深情款款,挥泪离别。这首诗别具一格地写出了故乡山水陪伴诗人、万里护送的动人情景,构思巧妙,情意婉曲,形象奇伟,想象瑰丽,的确是送别诗中的极品。
首联交待诗人的一路游踪和出游目的。青年李白才情横溢,朝气蓬勃,不远万里,放舟东下,经巴渝,出三峡,直赴荆门之外的楚国故地。古朴原始的楚地风情,深沉厚重的文化底蕴,风雨沧桑的历史变迁,无一不像磁石一样紧紧地吸引着神往外界的李白。他兴致勃勃,坐在船上沿途纵情观赏巫山两岸高耸云霄的峻岭,一路看来,眼前景色逐渐变化,船过荆门一带,已是平原旷野,视域顿然开阔,别是一番景色。
颔联远眺近观,触目生情,描山绘水,情彩飞扬。上句说山,船行江上,山随水走,急湍胜箭,猛浪若奔,两岸青山或刀劈斧削鬼斧神工,或悬崖峭壁森然,随舟随水相对挺出,扑面而来,转瞬即逝。最后,呈现在诗人眼前的是一片空阔平坦的漠漠旷野。“随”字化静为动,传神生辉,给人以青山挺立,纷至沓来,舟行江上,应接不暇之感;亦可看出诗人风神爽朗,心驰神往之态。下句说水,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江流天地,波涛滚滚;排山倒海,一往无前。“入”字平中见奇,力透纸背,既写出了江流奔腾直泻,壮浪形骸的气势;又展现诗人高亢激越,乐观开朗的情怀。两句诗写得境界雄奇,视界高远,气势飞动,形象壮观,更体现出诗人初来乍看,心动神奇的惊诧欢愉之情。天空寥廓,境界高远,景中蕴藏着诗人喜悦开朗的心情和青春的蓬勃朝气。
颈联远观近察,俯仰生辉,绘月描云,瑰丽生情。上句写晚上,仰观天宇,皓月当空,银辉四射;俯察江流,明月倒映,皎洁如镜。著一“飞”字,动感十足,神韵完备,既写出了“月亮走,我也走”的如影随形之感,又唤起诗人童话般的美妙联想。月亮犹如天上来客,飞抵江流,沉落水底,亲近诗人,追随诗人,相依相伴,情意绵绵。下句写白天,仰望天空,彩云兴起,变幻无穷,结成了海市蜃楼般的奇景。嵌一“结”字,拟人生情,引人联想。彩云犹如心灵手巧的美丽织女,一到早上,就铺撒出五彩斑斓的锦缎来,似在装点美丽的天空,又如迎接远道而来的诗人。这一联感受新奇,想象天真,色彩斑斓,意境奇丽,充分表现出诗人与月同行、与云同飘的兴奋喜悦之情。
尾联呼应标题,点明主旨,舍万千风物不说,单写“故乡水,送亲人”,别具情趣,耐人寻味。李白在欣赏荆门一带风光的时候,面对那流经故乡的滔滔江水,不禁起了思乡之情:“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江水流过的蜀地也就是曾经养育过他的故乡,而又初次离别的他怎能不无限留恋,依依难舍呢?但诗人不说破,掉笔从对方写来,说故乡水有情,不远万里,依依不舍送我这个远别故乡的人到楚地,愈觉情味无,也越发显出自己的思乡深情穷。诗题云“送别”,就是尾联长江水送我离别之意。沈德潜评此诗说:“诗中无送别意,题中二字可删。”(《唐诗别裁》)不免过于拘泥。还是王夫之《姜斋诗话》说得好:“结二句得象外于环中,飘然思不穷,唯此当之。”意得象外,余音袅袅,富有情趣。综观全诗,似乎诗人写送别之情只有尾联两句,其实不然,中间两联写景,移步换形,满目生情。写两岸青山相对挺立,写江流天地、地老天荒,写月照孤舟、依依相伴,写彩云飘飘、绚丽灿烂,全是为了烘托一江“故乡水”,一颗“明月心”。诗人要走了,离开生他养他的山水明月,这些亲山、亲水、明月、彩云,依依难舍,万里相送啊!这份山水亲情充盈天地,熠熠生辉。游子的李白,形式上离开了故乡山水,实质上,纵然走到天涯海角,心里永远装着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赏析五】
荆门,山名,在今湖北省宜都县西北的长江南岸,隔江与虎牙山对峙,战国时属于楚国。
李白在蜀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二十五岁;他开始远游长江,黄河中下游各地。这首诗即是他出蜀远游时所写。诗题为《渡荆门送别》,沈德潜认为“诗中无送别意,题中二字可删”(《唐诗别裁》)。看来此论未免欠妥。送别,并非写诗人送别同舟人。从本诗最后两句可知,原来“送别”所指,是指“故乡水”送别诗人。近人俞陛云亦说:“末二句叙别意,言客踪所至,工水与之俱远,送行者心亦随之矣。”(《诗境浅说》)
这首诗是借景抒情之作。构思巧妙。脉络井井有条,结构波澜起伏,颇有层次。
开头两句是总叙,陈述诗人离开家乡,千里迢迢,乘船渡过荆门。来到古代楚国属地漫游。“渡远”,是“远渡”的倒写。“来从”,是来作之意。看来这两句并不是什么惊人之笔,但它与以下诗句都密切关合,丝丝相扣,具有穿针引线、贯串全诗的重要作用。
“山随平野尽”以下四句,是倒叙。“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两句,是写诗人坐在船上,举目所见地面上的景色变化。这两句所写,容量很大。有阔大的空间的立体感和漫长时间的癫痫病抽搐的症状行进感。它写诗人从四川乘船,沿着长江,顺流而下,穿过蜿蜒起伏,千姿百态、高耸入云的三峡。来到辽阔的湖北平原,高山峻岭逐渐消失,随着山势的变化,滚滚奔腾而来的长江,也渐渐平静下来,在广阔的原野上,缓缓东流。它用高度凝炼的语言。极其概括地写出了诗人整个行程的地理变化。这两句,与杜甫的“星随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旅夜书怀》)两句诗,同为佳句,却各尽其妙。所不同的是,李白的两句诗描写的是白天的景致,杜甫的两句诗描写的是夜晚的景色,李诗是“行舟暂视”,杜诗是“停舟细观”(王琦《李太白文集》辑注),并无优劣可分。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俩句,是描绘太空的夜景,诗人坐在船上,抬头遥看万里长空,只见一轮明月,犹如天上飞下的明镜,皎洁澄澈,普照大地,那飘荡在碧空的朵朵彩云,忽而连结在一起,由于折光的作用,便构成了非常壮观的海市蜃楼的幻影。这两句都是用鲜明的形象作比,描绘太空的迷人景致,表现出诗人的丰富想象力。对于“月下飞天镜”一句,有人解释说:月亮映入江水,好象从空中飞下的明镜。这种训释,似乎失于确当。“月下飞天镜”,诗意异常明显。即月亮从太空运转而下,就好象从天上飞下的明镜。这里并无“月亮映入江水”之意。辛弃疾词写道:“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太常引》)他把月亮比作从天上飞下的明镜,与李白诗意完全相同。俞陛云说:“五六句写江中所见,以天镜喻月之光明。以海楼喻云之奇特,惟江天高旷,故所见如此。若在院宇中观云月,无此状也。”(同上)见解非同凡响,不失为的评。
最后“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俩句,紧扣“送别”的诗题,与开头两句写诗人离蜀远游的诗意遥相呼应。李白五岁后至二十五岁之前,都是在蜀度过的。他酷爱故乡的山山水水,对故土产生了浓厚的感情。诗人突然别离家乡到异地远游,自然会产生惜别之情,这也可以说是一种“离情别绪”吧。这两句诗的妙处在于,明明是诗人有离乡惜别的情思,而又不直说,反而采用拟人化手法,说“故乡水”对自己怀有深情,不辞劳苦。从四川一直送他到荆门外,即“万里送行舟”。采用这种拟人化的手法。比直抒胸臆,陈述离乡之情,显得更曲折含蓄,更有诗味和情趣。
总之,这首诗在艺术上是比较成功的,写得曲折含蓄、波澜起伏,忽而写地面上的山光水色,忽而写太空的奇异景象;忽而写白天对山峦起伏、江流奔腾的大自然的欣赏,忽而又写夜晚对太空景象变幻的享受。最后才用拟人化手法,曲折含蓄地表现诗人离乡惜别的情思。我们透过诗人对大自然景象的细致观察和欣赏,就能体会到青年诗人刚刚走向社会的那种积极进取的精神,及其兴致勃勃的无穷活力。尤其“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两句,逼真地描写出诗人乘船穿过三峡,崇山峻岭,逐渐消失在广阔的原野上;汹涌澎湃的万里长江,随着山势的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缓缓东流……诗人就使用这种白描的笔触,淡淡的色彩,描绘出一幅非常真实的山水画卷,给后代人们留下了领略不尽的审美感受。